前些日子遇到一位姑娘,脉象颇为特殊。通常脉象呈一条连贯的线,但这位姑娘的脉,自寸口三分之一处开始分离,上下段脉势宽大,中间却仿佛要断开一般。
她之前的脉象本是细弦脉。上周五她乘夜车,长时间凝视月亮达两小时之久,之后便感到极度不开心,甚至涌起轻生的念头。
诊脉时,能感受到一种“神魂欲脱”的飘忽感。询问之下,她确实自述有魂不守舍、神形分离之感。
起初,我怀疑她是否冲撞到了什么。结合内炼之法,为她施用了鬼门十三针。针灸过程中,她感觉身体沿纵轴不时晃动,期间一度体内温热难当,随后便觉神清气爽,心情豁然开朗。起针后再诊脉,发现脉象已然平复,重新连成一条完整的线了,这转变着实有趣。
事后,一位前辈点明:“有些道经中早有提及,“久视日月”(如用手指月亮或太阳)本就是一种忌讳。抛开宗教色彩不谈,现实中因采月华而练功出偏的案例并不少见。有些人自身气场过弱时,莫说直视月亮,就是多看几眼有‘出马’能力的人,也可能被其影响。”
在道教文化中,“久视日月”被认为有罪,主要有以下原因:冒犯神明:道教认为日月星三光各有神明,太阳日君为阳宫总司,太阴月君为阴宫总司。日月所主之神,于二十四节气时会游寻下降考察人间。久视日月被视为对这些神明的不敬冒犯,如同在道教科仪里,高功要执笏板对越圣真,以表示恭敬,而久视则有失敬重。轻生迷本:日月的出现是为了化育万物,日月的照临为生身之本。天地不化乃置日月,所以对日月不恭即是“轻生迷本”,万物不载也。对日月不恭,被认为是对生命根源的忽视和不尊重。违背敬畏之心:道教强调人要对天地自然心存敬畏。日月是天地间重要的自然现象,对它们的久视被认为是一种玩忽和不敬,违背了人对自然的敬畏之心,而这种敬畏之心是道教修行和信仰的重要基础。
本案例的关键,在于患者内在的虚弱状态。中医理论认为,“正气存内,邪不可干”(《素问·刺法论》);反之,“邪之所凑,其气必虚”(《素问·评热病论》)。这位姑娘呈现的特殊脉象(分离欲断、神魂飘忽)及剧烈的情绪反应(极度悲伤、欲死感),其根源并非月亮本身具有“邪性”,而是她自身的“正气不足、心神失守”,为外界能量或信息的异常扰动提供了可乘之机。
“月为至阴”,其象易感:中医认为,月属阴,其性寒、静,盈亏变化显著。长时间凝视(久视),尤其在夜间(阳气内敛,阴气主事),容易使人精神专注、意识内收,甚至进入一种类似“入静”或“出神”的状态(所谓“采月华”的理论基础之一)。对于心神强健者,此或为一种修炼;但对于本已气血虚弱、神气不固的个体,这种专注凝视极易打破其内在脆弱的平衡。
“外象”干扰“内神”:月亮巨大的视觉意象、清冷的光辉、以及文化心理层面的象征意义(常与忧郁、神秘、阴性能量关联),作为一种强烈的“外象”,在患者心神失守的状态下,可能产生远超常人的心理和生理影响。前辈所言“久视日月为忌”、“采月走偏”,其本质即指:心神虚弱者,强行或过度地与强大、特定的自然外象进行深度精神连接,极易导致自身神气的紊乱或被“牵引”。同理,凝视具有特殊气场(如“出马”者)的人过久也可能被其影响,皆因内在防线(正气、心神)不固。
施用“鬼门十三针”(一种常用于治疗精神情志异常、驱邪安神的传统针法),其核心作用在于调畅气机、安神定志、交通水火。患者针灸过程中出现的身体沿纵轴晃动(可能提示气机被调动、疏通)、体内温热(可能是阳气生发、气血运行加速的表现),最终达到神清气爽,开心愉悦,脉象复常,这一系列反应强有力地证明了其问题核心在于内在气机的郁闭、紊乱和神志的不安。针灸通过调和内在气血阴阳、安定心神,恢复了其“正气”的卫外功能和“神”的主宰能力,外界的干扰自然消退,脉象也随之平复。